NO.42_我是天國領袖封面故事

專題 | 領袖身旁的領袖(專訪張康利、林惠雯、朱孟庭)

這次我們也訪問到在牧者身旁的領袖,來聊一聊他們踏入事奉的契機,以及和領袖同工中的苦與甘。

 

張康利牧師

高中到新店行道會,一路跟隨張光偉牧師並領受全職的呼召。歷史系畢業、當完兵後,進入教會上班,後被辭退,原因是尚未有合適的空間可使其發揮。至飲料店打工四個月,接續又在一個網路行銷公司就任,學到:老闆聘你進公司就是為了解決他的問題。在行銷公司離職後,被光偉牧師再次邀請回教會全職直到今天。

一開始在教會全職時很迷惘,因為我沒有在外面工作的經驗,就是什麼雜事都幹,包括接送小朋友啊,開車,到所有人都知道不要找我去開車(以免被我撞壞)。有了打工經驗以後,我花了蠻長的時間在思考:我到底要在教會做什麼?其實教會很多事情都不是本來就會的,有點像是無數的小創業,就是說今天有個事工需要,我們就來凝聚一個團隊一起來完成這個事情。

 

「要找到自己的定位與培養和牧者之間的默契。」

 

其實最大的前提是我跟他的關係,我們不是從當同事後才開始建立關係,從我學生時期光偉牧師就是我的牧者,我們有很多交手的機會。有些人可能覺得我們的組合很和諧,但一開始並不是,應該說我跟他在某些層面是相反的極端,個性差非常多。他處理、決定事情的速度很快,而我不是,早期我希望可以變成像他一樣,後來覺得那樣根本不可能,就算可以,也不見得好,應該是我要用我的特質、思考方式去補充他的不足。

以前我處理過非常多次他爆炸的情況(他以前個性比較火爆),其實也沒什好說嘴的,因為我的情緒本來就沒有太大的起伏。後來我基本上第一時間都會說:「很抱歉事情變成這樣,那你希望接下來怎麼做?」許多人會覺得我這樣很沒血沒淚,但他本來就是一個很會處理緊急狀況的人,我只是把他引導到那個方向去而已。幾次經驗之後,我也知道要更多提前詢問,了解他的期待在哪。有些人會因為在這個過程中被罵、感覺受傷、害怕,也就不敢再做了,他後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要直接對同工生氣,就直接來找我。我覺得我的角色就是製造一個安全的環境,讓大家可以在當中盡情發揮。

關於怎麼培養溝通的默契?光偉哥既是牧者又是老闆,怎麼去區分和拿捏?其實一開始我很想要有一個直接可以切換模式的按鍵,但我後來發現在教會工作這兩個東西根本分不開,就算了,不分開其實也是一種狀態。經過衝突和摩擦,也大概知道我可以用什麼措辭來啟動我們之間的互動,我可以間接又主動的表達出當下的需要。例如我會說:「光偉哥我有事情要跟你討論,」他就知道這可能是一個跟工作或聚會相關的東西;如果我的發語詞是:「光偉哥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跟你說,」他就知道現在是用牧者的角色跟我對話。某個程度上,我可以選擇我想要的那一個光偉哥和他互動。

 

 
其實我覺得我們蠻幸福的。

 

我不知道光偉哥是不是很早就有這個策略,但張茂松牧師很早就刻意把東西傳承,拋出來給下一代。他會說「神要我做春雨和秋雨,成為別人的養分,」也會說「我的年紀已到黃昏」什麼的。所以到光偉哥成為主任牧師後,很多東西其實都已經轉的很明確,我們也比較能夠掌握。

但還是有異中求平衡的例子,例如我們教會的敬拜團是年長者和年輕人一起配搭的,因此我們很多決策的方式和方向會和很多年輕一代的教會不一樣。當中可能年輕人舞台經驗不足而出包,長者覺得新歌難唱不願意唱,有失敗也有彼此拒絕,到最後整團走不下去。後來我們把團隊打散重整,重新建造氛圍和文化,創造一個讓他們可以看見各自優點的環境,強調彼此幫浦、互相交流的美好。其實光偉牧師幫我開了很多的頭,我只是接上去,努力地把他希望的東西做出來,學習和同工溝通、磨合,慢慢就能夠認同和尊重彼此。

 

林惠雯

青少年時期領受全職呼召,畢業後沒再想這事。直到24歲,因表哥血癌病危,開始認真思索人生意義。先進入生命培訓學院就讀,並在《夢想之家》擔任行政,後被廖文華牧師的分享深受感動,進入教會全職,服事年輕人。

 

一開始最不習慣的是休假日沒朋友,後來的操練是,牧師要你做的大小事不管你會不會都要會!因為他信任你可以做得好,當然你真的不會時可以跟他求救。雖然我從國中就認識文華哥,但是義工、同工和秘書根本是三件不同的事,關於默契的建立我會有兩個建議。要了解牧者的生活、如何看待事情。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,我就會私下問他怎麼看?為什麼?了解他的喜好、行為模式,包括吃東西的習慣等,之後他可能只要一個眼神你就知道了。

另外就是要為他禱告。相處一定有衝突,有時候也覺得很困難,但我覺得上帝提醒我我在這個位置上是有祂的心意,有些事情沒辦法跟其他同工說,我們能做的就是成為他的代禱者。

其實剛入職的時候,我完全沒有準備要當秘書,我的呼召是年輕人啊!所以前兩、三年是我忍耐的撞牆期,我不知道自己在幹嘛,好像在為別人而活。我不太會做公關,但我需要跟人連結;我是比較大喇喇的人,但我需要接待客人。文華哥剛成為主任牧師的時候,神告訴我要幫助他能跟一些人更多彼此認識,有好的連結。所以我開始思考很多瑣碎的事,我覺得神在小事上磨塑我很多。

 

「神太了解我了。」

 

回到神的面前是很重要的,神不會平白無故把你放在某個位置上,只是他沒先講為什麼。但如果祂一開始就告訴我:「你要做秘書!」我大概會回:「那我先撤囉!」

 

朱孟庭

大學開始在台北復興堂part time,一邊讀書一邊打工,負責一些行政庶務。大學畢業後,被柳子駿牧師延攬在教會全職行政,後改口希望她能擔任秘書一職。禱告確認後,對於一起建造上帝的教會有很大的熱情,被上帝呼召成為教會的幫助者。 

 

感到很痛苦的時候

剛轉成全職服事時,我常常一個人躲在廁所裡哭,很多事情在以前妳甘心樂意,變成工作時就成為責任和被要求,甚至指正。比如一開始我手上還有一些PT時期的工作,像是週報。以前我只要負責一小部分就好,入職後整份都是我承擔,打錯一個字我想說沒關係吧,沒有人會發現吧?子駿哥卻要我把全教會幾百份的都改正過來。還記得聚會的前一天晚上,我就在教會把正確的字印出、剪成一張張小小的紙片,再全部用膠水貼上。

在我的職業生涯裡曾有過十次的錯字,我就有十個晚上熬夜在教會裡一份份重貼。我發現其實很多東西都不是理所當然,是很多同工負上很多代價讓一個事工變得卓越。切換過來是有一點不適應,但每一次看見做出來的事情有屬天的影響力、影響到別人的生命時,又被激勵到能夠持續做下去。跟「工作」不一樣的是,你會開始在意人的需要和感受,像妳打錯一個人的名字,可能會使他覺得自己在教會中很不被尊重。

 

「培養與牧者互動的默契,讀懂牧者的語言。」

 

其中一種方式是看別人怎麼跟牧者互動,引以為鑑或者學習。我也有過幾次的經驗,做了或者回應他覺得不是恰當的事,從中學到一些慘痛的教訓,像是因為他很生氣就幾天都不想跟我講話。牧者也是有血有肉的人,我覺得最大的挑戰就是你每天跟牧者相處在一起,你會看到最真實的他,脾氣、情緒都很直接,這個過程還會讓你想要持續跟隨神?繼續跟這個人一起建造教會?你需要花時間到上帝面前沉澱、確認,花很多力氣和這個人對話。不然很多人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情緒就是難過、受傷,「我已經盡了力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」之類的心情。

印象很深是有一年到北京服事,那一天我是敬拜主領,那天已經連好幾場了,大家的心態就變得比較輕鬆,就是「喔我們又要再帶一場」這樣。可是在那一場敬拜結束後,子駿牧師就把所有人找進他的休息室,門關起來後,他就非常非常嚴厲的罵了我們一頓。

「你們剛剛帶的那個敬拜……」,我們就沒有人敢講話,他說:「我感覺到剛剛那場聚會中,絲毫沒有聖靈的同在!」他指著我說:「我感覺你剛剛預備的敬拜,都是屬魂的!你沒有把人帶到上帝的面前,你沒有為聖靈預備祂的同在!」他告訴我們,我們負了這麼大的代價,從台灣來到北京,特別是在中國,就算是小心翼翼也不一定可以聚集到這麼多人的地方,這些人那麼難得來到這場聚會,卻因為我們的輕忽,讓他們錯過了可能是他們這輩子唯一一次遇見神的機會!他在說的是:「你們知道這是一件多麼可惜的事嗎?」

那次讓我意識到,很多時候他在看一些事情的標準,是因為他很在意那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人再也沒有辦法遇見神。他很在意我們到底有沒有用心,是用什麼態度在服事上帝?就算那件事我們已經做了一百次。當然有些時候他會說氣話,但你會知道那些東西你不能往心裡去,你要「把肉吃掉,把骨頭丟掉。」把有益於你的放在生命裡,在你心裡難過的時候,也要常常想起他為你負上的代價,那會讓你知道他是愛你的。

子駿哥是一個很幽默的人,頭腦轉動很快,與他共事需要有舉一反三的能力,心態也要健康。否則脆弱的心恐怕因為一個玩笑就碎滿地,或者無法與他互動。子駿哥是一個很常接收新知、很樂意接觸新東西,他會不時地說:「欸這是什麼新的app我們來試試看。」然後找我們幾個人全部下載試試看。過去我比較保守,到現在我們也養成了這個習慣和團隊的默契,主動去看、去嘗試,從他跟我們分享,到我們也跟他分享。

子駿哥是一個討厭無聊聚會的人。當大家在籌備聚會時,他看看流程就會說,「今天聚會流程怎麼這麼無聊啊?」我們就會馬上反應,可以做什麼東西在聚會中,讓這場聚會更有趣、更精彩、更讓人感覺興奮?

當你想放棄的時候……

大概是進入全職服事後第五年,我在牧養上有很大的瓶頸,我不是傳道人,也沒有讀神學院,以工作職份來看我是個祕書。但復興堂有一個很特別的文化是,我們幾乎所有的行政同工除了會行政也要會牧養;牧養部的同工也要會牧養也要會行政。在過程中我有好幾度覺得可能不適合在教會全職。

在那一個時期我所牧養的羊群經歷一個很大的風暴,一起離開了教會,我陷入很大的自我懷疑--我無法兼顧行政與牧養,代表我沒辦法勝任。我找了牧養上的區長討論,表達我的困難,但他覺得這只是一個過渡期,挫折很正常,他希望我不要放棄。我沒有找子駿哥聊想要離職的事,但可能他有感受到我的低潮吧,有一天他傳了一個訊息給我,說:「孟庭,我今天在禱告的時候,想為你禱告,上帝想要 講,妳是他的好牧人,妳會為祂忠心牧養祂的羊。」我當下很感動,但很快又覺得他只是在安慰我,他不知道我在牧養中很不容易。

但很奇妙,在那一年上帝透過很多先知和牧者來安慰我、幫助我、激勵我,在禱告中,上帝帶領我知道,就算「牧養」不是我的恩賜,也不能限制我。人有我們的極限,上帝是無限,所以我轉而在牧養上尋求突破,像是觀察其他的牧養同工怎麼做,怎麼樣讓羊群的生命可以健康。在調整的過程中得到很大的突破與改變,我學習到在自己好像不行的事情上,上帝有無限的遮蓋!

 


訪談筆記

Q如何看待「想要改變教會變得更好,所以我遵從我的心,講想講的話,不做盲目順服的人,有錯嗎?」

A張康利:面對不同想法的同工,跟我說他看見別的教會的優點很好,很想在教會推動,我會先思考,若他們提出的是我們需要的,我會去尋找現在的架構中有沒有可以更動的空間。很多人把自我意識抬得過於高大尚,就算是好東西,也不是就忽略架構,忘記了他仍然在一個群體中,要在智慧中行、在對的時機溝通,直接拔掉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,這整個屋子可能會倒。我也想教會變得更好,歡迎你來跟我說,因為我也有我的盲點,沒有刺激我可能也不知道這個東西可以做,但我有我的限度,我們去思考怎麼調整,而不是隨意撼動架構,尤其那個架構是經過時間累積和驗證的。

Q身為牧者跟同工/弟兄姊妹之間的橋樑,彼此想法衝突時怎麼處理?

A林惠雯:作為秘書跟主管不一樣,以前我當秘書凡事都說那是文華哥說的;當我成為主管,我就必須體恤底下的人如何想,也要去想文華哥為什麼這樣想。

2020年剛接主管職,一陣混亂,也是我跟文華哥衝突最密集的時候,我當時真的覺得無計可施了。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我反省自己的為什麼這麼生氣?因為壓力太大,以至於沒辦法有好的溝通,神教導我不管我是哪一個角色,我都要盡力的去追求和睦,怎麼追求?智慧啊~以前牧師提出個case,我覺得不行就會直接反駁,因為我是一個執行腦,學習不要先澆冷水,我說:「可不可以給我們時間讓我們去研究一下,我們什麼時候給你答案?」同工的回絕是因為不想做或覺得難度太高?但如果這是神要做的呢?我會先讓自己緩一緩,把提議代到神面前,接著跟底下的人開會,分工、分析、回報,告訴他不能做的原因是什麼,假使可以做,有沒有更好的方式。

Q平常即使是每週的休假日也會無法控制地回應牧者、會友的需要,要如何才能好好安息呢?

A朱孟庭:我會在工作比較不那麼繁忙的時間安排年假,大家都知道幾天我在休息,非緊急必要,就不太會來找我。

Q對想要全職的弟兄姊妹的建議與鼓勵。

A統整回答:

1.專心跟隨神。

要知道神依然掌權,祂仍允許不如你意的事情發生。教會也是一個職場,服事過程中一定會有很多挫折和自我懷疑,但專心跟隨神會讓你不是只靠自己的意志力和能力,也可以使你不被負面情緒影響。

2.要常常靠近需要。

不一定要有牧者的乎照,但一定要有建造教會的心志。就像耶穌總是靠近有需要的人。這會引導你持續回應呼召,你會感受到這不只是一份工作,而是一個能夠經歷生命改變的生活。

3.要花時間安息。

服事的忙碌節奏中一定會有自己的盲點,透過適當的安息、充電,能幫助你重陰聚焦在神的身上,在不同季節中轉換心境,並得著力量往前走。

 

 

 

(本文出自 Asia for JESUS亞洲復興誌 第42期P18-1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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